> 出版品 > Passage au crible (chinois TR) > PAC 63 – 文化強國的政治優勢

PAC 63 – 文化強國的政治優勢 卡達的大文化政策

Alexandre Bohas

孫建庚 譯

Passage au crible n°63

Qatar. Baie de l’Ouest. Pixabay

卡達收購藝術品的新聞時常出現在一些報紙的頭版。由於執政的王室家族深刻地意識到該國擁有的資源有限,所以他們決定大幅度地在海外進行投資。既然卡達運用此一策略,我們將試圖解析為何卡達會把投資的觸角涉及到通常被視為高風險且不具生產力的藝術領域。

歷史回顧
理論框架
案例分析
參考資料

歷史回顧

鑒於石油價格上漲和金融危機,實施君主制的小國卡達著手涉入世界經濟體系中表現良好的不同領域並投入大量資金。卡達現在已擁有眾多的豪華旅游機構,比如卡爾頓酒店(Le Carlton)和巴黎萊佛士皇家蒙索酒店(Le Royal Monceau),哈羅斯精品百貨公司(Harrods)和薩伏依酒店(L’Hôtel Savoy)。另外,卡達在法國跨國公司如萬喜集團(Vinci),拉加代爾(Lagardère),威望迪(Vivendi),道達爾(Total),路易威登酩軒(LVMH),蘇伊士環境(Suez Environnement)以及像大眾(Volkswagen),保時捷(Porsche)和巴克萊銀行(Barclays)等歐洲著名大公司資本中持有少量股權。

除這些股權資產之外,卡達還收購大師畫作,龐大的投資數額令其在2011年度藝術品市場投資排行榜上名列榜首。光是藝術品交易方面,美國對卡達的出口金額據估計在7年內躍升至4.28億美元。舉個例子,2009年,卡達以3.1億美元的價格從美國金融家梅爾金(Ezra Merkin)手上收購了羅斯科(Rothko)的畫作,而僅僅兩年之前,這個酋長國同樣收購了洛克菲勒家族收藏的這位著名美國抽像派畫家的作品。此外,卡達新近還以4千5百萬歐元的價格收購了克勞德‧貝裡(Claude Berri)收藏的現代藝術品,而這些私人收藏原本是要留在法國的。為了展出耗費巨資收購來的這些藝術作品,卡達聘請了享譽世界的著名建築師來設計展館,由努維爾(Jean Nouvel)設計的卡塔爾國家博物館,美籍華裔貝聿銘設計並已於2008年落成的伊斯蘭藝術博物館和博丹(Jean-François Bodin)設計的現代藝術博物館。

理論框架

國際無政府社會。儘管無政府狀態成為國際領域的一大特征,但這種狀態能夠以不同形式存在著。事實上,相比現實主義學派所描繪的持續不斷的戰爭,無政府狀態在意識形態和物質兩大因素上表現成型,從而使得它更像是一個「國際社會」(赫德利‧布爾─Hedley Bull)。成員們在指引下保持合作關系,參與機構組織並在內部建立共同的社會准則,如忠誠和相互承認。

非同尋常的小國實力。然而這些小國往往被國際主義學派所忽視,與之相關的理論也僅僅局限在推廣國際准則、和平以及人道主義行動為目的的外交領域上(克裡斯緹娜‧安格布裡坦─Christine Ingebritsen)。可是,近年來,我們目睹了一些大國的相對衰落。與之相反,這些「小人國」 (羅伯特‧基歐漢─Robert Keohane)似乎已經從國際關系的深化和跨國行為者的者的崛起為標志的全球化進程中受益。在此形勢下,許多小國家率先聚集了龐大的資金,在資本流動、文化交流、商業貿易和人道救援過程中扮演著不可或缺的紐帶角色。

案例分析

正如彼得•卡贊斯垣(Peter J. Katzenstein)所觀察到的,資本主義和世界秩序的迅速變化驗證了小國的適應和抵抗能力。事實上,全球化加劇了地區間的競爭,從而導致了世界經濟一體化的產生和財富的集中。也就是說,實力的展現不再只是為了確保民族國家的獨立或自主進而掌控生產和分配的能力。相反地,實力來自於聲望和影響力,端視各國是否擁有一個或多個具吸引力的世界級中心。換句話說,問題不在於如何從國際局勢中擺脫出來,反而是要在其中取得一個首要的位置。比如說,假使美國現在仍然保有結構性優勢,這正是多虧了好萊塢在電影產業,華爾街在全球金融業以及矽谷在信息和通訊新技術領域所占據的核心位置。

隨著世界被分割成碎裂的區塊,一些國土面積較小的國家表現出亟欲集中精力發展某個特定領域的雄心。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當中包括卡達在內的一些小國,經歷了令世人矚目的飛速發展。猶如新加坡或者那些避稅天堂一樣選擇各自的發展優勢,卡達從此專攻知識和美術兩大領域。這兩大領域讓小國卡達能獲得世界的認可,從而抵抗來自鄰國沙烏地阿拉伯或伊朗的威脅。知識和美術必將為卡達日後的發展作出貢獻,畢竟這個國家絕大部分的資源原先僅來自天然氣工業。我們都還記得,卡達在1996年創辦了非常著名的半島電視台,這家電視台一開播便在視聽傳播領域讓人刮目相看。此後,當卡達王室家族首領向世人證明他們是藝術品的大收藏家的同時,他們還接納了一些來自伊拉克的藝術家難民。此外,卡達王國還吸引了眾多世界知名大學前來辦學開設完整的大學教育課程,如美國的喬治城大學、西北大學、卡內基大學和康奈爾大學,歐洲的斯坦德大學和加拿大的卡爾加裡大學和北大西洋大學。我們注意到,這個文化戰略與阿布達比所實施的戰略極為類似,阿布達比在本土創建的巴黎索邦阿布達比大學城,巴黎HEC商學院大學城,紐約大學城以及貝魯特聖約瑟夫大學城落成之後,已開始動工修建羅浮宮和古根漢博物館在當地的分館。

最後,卡達的大文化政策清楚地表明了一個國家的實力不僅只歸結於地緣戰略的資源與實力。進一步闡明,對那些迄今一直被忽視的行為者來說,國家的實力正是來自於全球變革過程中所開創的新契機。小國擁有獨立自主的主權政府─鑒於國家的特性─,亦能吸引包括企業在內的非國家組織,目的要在全球化進程中共同構建具有吸引力的中心。

參考資料

« A Smithsonian in the Sand », The Economist, 29 Dec. 2010.
Barthe Benjamin, « Qatar. Les ambitions démesurées d’une micro-monarchie », Le Monde, 25 fév. 2012, pp. 4-5. Supplément Géo et Politique.
Bull Hedley, The Anarchical Society. A Study of Order in World Politics, New-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77.
« Ce que le Qatar possède en Europe », Challenges, 14 fév. 2012.
Elkamel Sara, « Qatar Becomes World’s Biggest Buyer of Contemporary Art », The Guardian, 13 July 2011.
Hartvig Nicolai, « Qatar Looks to Balance Its Arts Scene », New York Times, 6 Jan. 2012.
Ingebritsen Christine, “Norm Entrepreneurs: Scandinavia’s Role in World Politics”, Cooperation and Conflict, 1 (37), 2002, pp. 11-23.
Katzenstein Peter J., Small States in World Market: Industrial Policy in Europe,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85.
Katzenstein Peter J., « Small States and Small States Revisited », New Political Economy, 8 (1), 2003.
Keohane Robert O., « Lilliputians’ Dilemmas: Small States in International Politics »,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2 (23), Spring 1969, pp. 291-310.
Laroche Josepha (Éd.), La Loyauté dans les relations internationales, 2e éd., Paris, Harmattan, 2011.
Le Grand Dominique , « Le Qatar, premier acheteur d’art », Le Soir, 2 août 2011.
Waage Hilde Henriksen, « The ‘Minnow’ and the ‘Whale’: Norway and the United States in the Peace Process in the Middle East », British Journal of Middle Eastern Studies, 34 (2), Aug. 2007, pp. 157-176.